二.敛风
孟镜站在楼梯上久久未动,顾弄也是蹲的腿麻,两个人僵持不下。
“出来。”
孟镜依旧背对着他,想必是好久之前就已经发现了他,只不过没想到他这么不识相。
他吓得一抖擞心里只剩下没来由的恐惧,收起了手机 尴尬的爬了起来。
孟镜转过身,一双眼睛不断地审视着他。
“我叫孟镜。”
“啊,啊我叫……”
“我知道,默默。刚刚你母亲是这么叫你的。”
顾弄也是没办法了,这个人耳朵太灵了,他最讨厌别人叫他默默,那是他小时候幼稚的产物。
顾弄还没来得及解释,脚步声就已经淡得要消失。
哎,这人看起来倒是不好相处。
顾弄在一楼安置好行李后,翻起了刚刚拍下的照片,他双指放大那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身材匀称略微高大,走在路上就是那种频频吸引女生回头的人。不足便是一身黑衣却被他穿出了几分顽劣不堪。
一看就不是善茬。
他又看了一会,随手删除了照片。
张问生真不是个东西,他暗自骂道。光是案发地的资料就给了我一摞,而犯罪的嫌疑人却一个都没确认。
他在床上翻滚了几圈,一巴掌将纸本都推到地上,头埋在枕头里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顾弄浅眠了一会儿,朦胧中听到楼上有什么动静,起身想要去检查,想了想又停了下来。
一耸肩翻身又睡了过去。
过不多时,声响消失,顾弄不安心又起身纠结,终于下了决心,轻巧地上了楼。
孟镜?你在吗?
孟镜?
“喵~~”
顾弄一愣,满是疑惑地打开了门。
家里什么时候有了猫?
顾弄看得不太真切,只看见一只通体黑色的猫被捆住四肢安置在窗边的桌子上上,桌角放了一沓子纸。顾弄走上前刚刚解开绳子,那猫就嗖一下子从窗子飞了出去,桌子上的纸被它带起的风弄的散乱。
他蹲下身子去捡地上的纸,却被纸上的内容吸引住,这是一组组南郊废楼照片和资料,那是最近发生凶杀案的犯罪现场,他一个普通人研究的这么详细干什么?
顾弄的眉头紧锁,坐在台灯下细细地看着这份资料,这份资料竟然比警局的要完整。
他突然生出一个本来无需多想的问题。
孟镜到底是什么人?
不可不查。
顾弄帅气地站起身,抄起桌子上的水杯猛灌一口,一瘸一拐地卷着外套诶呦诶呦地走了出去。
“妈的!”
顾弄从小道下车,黑乎乎的树林间夹着一栋只剩下水泥的工厂废楼,近处拉着一条警戒线,顾弄一走近就看见有一个人影靠坐在水泥柱下,另有一人半伏在他身侧,口里还骂骂咧咧的。
诈尸了?!
顾弄心里一惊,恨不得立刻隐身逃离。
“我操!又他妈没系上。”
“有人在吗?!”
“你他妈要是个会喘气的就过来!”
顾弄掏出匕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漆黑的夜晚导致他的视力被削弱很多,他几乎要踢到他们身上的时候才看出那个坐着的是孟镜,而伏在地上的是傍晚的那个男人。
“你衣服干净吗,把他手腕扎起来来,先给他止血。”
孟镜歪头斜靠在水泥柱下,已经进入了昏迷状态,他的两条手腕都被人齐齐地割开,血液浸透了他的衣裤,形成一滩小小的血泊,看样子过一会他就会失血而亡。
那个男人的大腿同样流血不止,手肘的伤口十分严重,几乎可以见到白骨,双手颤抖地扣着孟镜的手腕,看样子是想给孟镜扎伤口却白白系了几个死扣并没有止住血,他刚才暴躁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怨恨自己没用。
“扎紧点。”
男人费力地爬坐起身,叼起一颗烟,打火机中的火苗跳跃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浸泡在橘黄色的火光中。
孟镜身上鲜血淋漓手上的伤远比想象中的严重,男人倒是伤的不算太重,只是手肘弯曲的部分的皮肉已经绽开。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火光照亮的时候他看到远处水泥地上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直直地挺立了起来,内脏从腹部巨大的伤口流出,块块碎肉随着他的动作在空中摇摆,两颗雪白的眼珠被一丝红肉连在裸露的白骨上,大片大片的皮肤掀起露出通红的血肉。到处都是鲜血干涸的黑色痕迹。
顾弄直勾勾的看着那具尸体走近,像是吓傻。
没错,他已经傻了。
“你后面……”
男人烦躁地回头,不但没有被尸体吓到反而提着手中那把长刀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他已经不能走路。
“艹!”他拎着刀扑向尸体然后狠狠地将刀刃扎进了尸体的额头,死死地钉在地面上。
顾弄甚至能听见刀尖与水泥地接触时刺耳的噪音,想来是用了极大的力气。
白花花的脑浆迸裂带着血水淌了一地。
他像是累绝,久久未能平息。
顾弄也是久久未能平息。
不过转念一想,干自己屁事?
他不过在别人手上系了两个扣而已。
不过…………
那是什么东西?他是怎么做到壁咚尸体休息的?那脑浆都流到他身边了他怎么还不躲?我是梦游了么?还是做了个梦?
???
男人歇够了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叫救护车了吗?”
“没有……”
男人像是卸了口气,表情倒还算轻松过。
干他们这行的最怕进医院,万一要是下了一个死亡通知书结果最后又醒了上个报纸什么的也是麻烦。
“你有钱吗,麻烦打个车送我们回家。”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猜猜。”
“茅山老道。”
“…………”
这一天,顾弄感受到了人与人之间的关爱与友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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